看到顧清鳶昏過去,何鳳女俠手里的救命藥丸,不要錢似的往她口中倒。
緊接著就叫旁邊一直呆立著的一個穩婆助她!
穩婆嚇得顫顫巍巍走過來,與她一同為皇后接生。
一個時辰后,外面緊著心弦的人,就聽到了一聲嘹亮的哭聲。
眾人喜極而泣,在黑暗中全都露出了又哭又笑的神情。
他們正要敲開門,看看屋內的顧清鳶,沒想到又是一聲哭叫。
片刻后,何鳳女俠就推門而出,看著身后的寢殿道:“皇后生下一女一子。”
蕭云舟卻神色凝重地問:“阿鳶呢,女俠?阿鳶平安嗎?”
“她,也平安!”何鳳女俠十分欣慰地看著蕭云舟,這讓她對感情,又有了更深刻的認識。
蕭云舟不似別的男人那般,只關心孩子,對他來說,自始至終重要的都是阿鳶。
“進去看看她。”何鳳女俠難得露出溫柔的神情,“她此刻需要你。”
蕭云舟二話不說就走進大殿內,看著床榻上累得虛脫,完全昏迷過去的顧清鳶,他的眼睛,又開始模糊了。
直到很久之后,提起生產那日,聶美蘭還是要跟女兒說:“那天,皇上哭得淚人似的,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男人,妻子生孩子,哭成那樣。”
顧清鳶抱著懷中熟睡的孩子道:“娘,他那是怕我離開他,可我無論去了哪里,都會回到他身邊,之前錯了一次,我這次不會再丟下他一人。”
聶美蘭懷里抱著小外孫,看著孩子熟睡的樣子,笑容慈祥了許多。
“你爹整天念叨這兩個孩子。”聶美蘭得意地笑,“可他身份不便,不能來后宮,哪里有我這個福氣,時常都能抱著小外孫,和小外孫女?”
聽著母親炫耀的語氣,顧清鳶忍不住笑起來。
人啊,真的是越老越像個孩子似的頑皮。
兩人正說著話,蕭云舟下朝回來了,看到聶美蘭,就先躬身行禮。
聶美蘭也起身回禮,就算皇帝尊重她,身為臣婦,她也不能拿喬。
“皇上,兩個孩子已經睡著了,臣婦這就告退。”聶美蘭將孩子交給一旁的乳母,便告辭離開,不打擾他們夫妻。
目送母親離開,顧清鳶才問蕭云舟:“蕭梓毓想入宮來見我,我知道她的意思,你要放他們走嗎?”
俞王死后,俞王妃和兩個孩子為了給他守喪,就還是住在王府里。
只是他們被沒收了家產,過得十分清貧。
顧清鳶偷偷給了他們兩間店鋪,維持他們母子三人的生計,日子也還算過得下去。
可如今,顧清鳶生了孩子,他們的身份就十分尷尬。
尤其是俞王妃是個聰明人,她擔心有了皇子,自己的兒子會成為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。
雖說目前看著,皇帝對他們還好,可人心是會變的。
曾經,俞王娶她時,也只是個十分憨厚的皇子,承諾要給她未來。
可他給的未來,就是讓她擔驚受怕了那么久。
這樣的日子,她過夠了,所以要在危險來臨之前,就帶著兩個孩子離開!
嘆了口氣,蕭云舟淡淡道:“既然他們想要離開,便還是將俞王之前的封地給他們,也算是我對他們的一點安撫。”
“我也是這樣想的。”顧清鳶頷首,“梓毓這丫頭,也不知道會不會跟著一同離開。”
“她肯定不想留在這里。”蕭云舟道,“就隨他們去。”
次日,蕭梓毓帶著蕭梓正一同入宮。
看到顧清鳶,他們兩人便直接跪下行禮。
“梓毓,你以前見到本宮,可是十分開心地叫著‘皇叔祖母’,怎么如今就生分了?”顧清鳶看著她問,“既然入宮來找本宮,就是還念著我們過去的情分,不是嗎?”
蕭梓毓咬著唇,沉默了片刻才道:“梓毓只是覺得,之前險些害了皇叔祖母,沒臉見你!”
“那件事已經過去,不必計較。”顧清鳶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。
蕭梓毓沒有過去,而是躬身道:“皇叔祖母,我和母妃,弟弟,打算帶著父王的棺槨,回到封地,從此過著風平浪靜的日子。”
“這就要走了嗎?”顧清鳶心里竟是有幾分不舍,“阿正呢?”
蕭梓正行禮道:“多謝皇叔祖母關心,以后母妃與姐姐在哪,阿正就在哪,我們一家人不分開。”
“也好。”顧清鳶頷首,招手讓他們姐弟倆過去,“梓毓,這是給你的令牌,阿正,這是給你的,見令牌如見本宮,你們以后在封地,不必縮手縮腳。”
蕭梓毓突然就落下淚來,她本以為,皇叔祖母對她十分嫌棄,從此都不會再真心待她。
沒想到,竟然在她離開的時候,還給了她皇后令牌!
“皇叔祖母,都是梓毓對不起你!”她澀聲道,“你放心,梓毓一定會好好照顧弟弟,讓他在封地平安長大,成婚,過完一生!”
這話就是在給顧清鳶保證,他們一家會安分守己地待在封地,這輩子都不會再對皇位有任何奢望。
“說的這是什么話?”顧清鳶輕笑,“咱們是一家人,逢年過節,你和你母妃,還有阿正,還是要回來過年的,本宮和你皇叔祖,都等著你們回來。”
“好!”蕭梓毓哭著頷首,再次拉著弟弟鄭重地拜別她。
他們又去御書房拜別蕭云舟,蕭云舟還給了蕭梓正一把劍。
這把劍是皇上御賜,以后可以說,只要有它在,他們都不用擔心會有人欺辱他們孤兒寡母。
他們離開上京的時候,顧清鳶與蕭云舟站在城樓上目送他們。
“你說,是不是天下無不散的筵席?”顧清鳶突然問,“我們身邊的人,都一個個地離開了。”
“是啊。”蕭云舟頷首,他也十分懷念當初三兄弟一起打鬧的日子,可如今他們已經是各自有使命在肩。
“云舟,我們出去走走吧。”顧清鳶突然笑道,“如今天下太平,我們完全可以將朝堂交給丞相,我們去西夏看看大哥大嫂,再去封地看看梓毓他們過得好不好,再去……”
“好!”蕭云舟寵溺地笑,“都依你,咱們就去微服私訪,游歷天下!”
“出發!”顧清鳶對著自由的天空吶喊!
(全書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