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若萱站在一旁，眉頭微微皺起，眼神淡漠，她聽著六夫人的話，但心里并沒有太大的波動。
“六嬸。”林若萱終于開口，她的語氣平靜，帶著幾分疏遠，“孫家若真有這般困境，與你我而言，都只是旁觀者。南淵所做的事，與你我無關，我作為妻子，當然不敢輕易干涉他的公事。”
她的話雖不帶慍色，卻有一種難以忽視的冷意。
六夫人聽后，顯然沒有放棄，她再次懇求道：“若萱，我知道你是心腸軟的人，孫家如今的情況，若你出面一說，南淵必定會給面子。只要你讓他說一句話，孫家就能得到寬恕，我弟弟也能平安無事。”
林若萱深吸一口氣，目光冷冷地落在六夫人身上，淡淡說道：“六嬸，我這就去找南淵，和他說清楚。但他能不能答應，至于結果怎么樣，我可不能保證。”
說完這句話，林若萱便帶著紅雅和綠翹一同離開了國公府。
她并沒有立即去找顧南淵，而是徑直帶著二人去了一家清雅的茶樓。
茶樓的環境清幽，窗外一縷縷的陽光穿過樹葉灑落進來，微風輕拂，空氣中彌漫著茶香。
紅雅和綠翹坐下后，神色中帶著幾分好奇，低聲議論著剛才的事情：“大娘子，您不是說要去找世子嗎？怎么突然來這里喝茶？剛才您說的話，是為了勸六夫人的嗎？難道是在騙她？”
林若萱端起一盞茶，慢慢地輕抿了一口，才淡然開口：“不是騙，但也差不多。她的請求雖說情有可原，但我實在是討厭這種道德綁架。”
紅雅愣了一下，似乎有些不太明白。
綠翹則是點點頭，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：“所以，大娘子是覺得，六夫人不該逼得您為了孫家的事情去求姑爺，對吧？”
林若萱微微一笑，眼中閃過一絲冷意：“六夫人以為我會被她的哀求打動，但她錯了。”
她抬起頭，望向窗外的景色，心情略顯復雜：“至今為止，沒人能用這種方式束縛我，我也不希望別人用這樣的手段迫我做任何決定。”
結果沒等林若萱去找顧南淵，她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緩步走進來。
是顧南淵。
他穿著一襲深色長袍，依舊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模樣。
顧南淵看向林若萱，見她已經站起身來，眉眼之間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，淡淡開口：“你居然來這里？”
“你也知道我在這里？”林若萱揚眉，看著他的表情，心中一陣復雜。
顧南淵緩步走近，坐到了她的對面。
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茶具，眉頭微微蹙起，似乎有些不解：“怎么有心思在這里喝茶了？”
“這與你有關嗎？”林若萱不動聲色地回應，心頭微有些火氣，但面上保持鎮定。
顧南淵并沒有生氣，目光掃過她的面龐，“你今天情緒似乎不太好。”
“六嬸找我。”林若萱終于開口，語氣不急不緩，“她說孫家陷入困境，希望我能勸你放過他們。”
她輕輕把茶杯放下，似乎在等待顧南淵的回應。
顧南淵眼中閃過一抹冷意，輕輕皺了皺眉，“她真是個不知悔改的人。”
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，但目光依舊平靜，“孫家不過已經爛透了，我不過是幫他們收拾爛攤子罷了。”
林若萱眉頭微挑，表情復雜，“你承認了？”
顧南淵淡然地點了點頭，“是，我沒有任何隱瞞。孫家若真是個清白之家，如何會輕易落得如此地步？我只是稍微動了動手指，便能讓他們潰不成軍。能有這種結果，必定是孫家早已爛到骨子里。”
“你……”林若萱感到無語，嘴角帶著幾分無奈的笑，“孫家再怎么爛，你總得顧及一下六嬸吧。”
“不過是報應罷了。”顧南淵語氣依然冷淡，“他們做的事，早該有今日的下場。我做的這一切，都是為了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錯。”
林若萱無奈地嘆了口氣，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，“你若真想做，以后不妨告訴我一聲，要不然我一點準備都沒有。”
顧南淵輕輕一笑，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柔，目光卻依舊是那樣鋒利，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
“不過若家里人說些什么，你不用去聽，只管推到我身上就行。”
有了他的承諾，林若萱就放心了。
兩人從茶樓出來，已是傍晚時分。
林若萱抬頭望著漸漸變暗的天色，心情有所放松，卻又隱隱有些不安。
顧南淵緊隨其后，步伐輕盈而沉穩。
兩人并肩走了一會兒，穿過幾條街道，回到鎮國公府。
進入院內時，鎮國公和鎮國公夫人正坐在正廳里，看到顧南淵和林若萱進來，鎮國公夫人立刻站了起來，微微拱手，示意他們坐下。
“你們終于回來了。”鎮國公夫人的語氣帶著一絲疲憊，“南淵，若萱，坐吧。”
兩人都坐了下來，氣氛略顯沉重。
“父親，母親，您有事要找我？”顧南淵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沉默，目光依舊冷靜如常。
鎮國公沉默了一會兒，才開口說道：“孫家的事情，若真是你做的，我希望你立刻停手，不要再有進一步的動作。”
顧南淵微微一笑，神情并未改變，“父親，我只是秉公辦理。孫家的所作所為，太過離譜，正好被我查到。若不是他們觸犯了法律，誰能拿他們怎么樣？”
林若萱微微側頭，看向顧南淵，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。
鎮國公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，目光變得愈加嚴厲，“你這樣做，難免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。六房那邊已經有了風聲，他們的反應也不小，你必須和他們說清楚，別讓事情越鬧越大。”
顧南淵冷冷地一笑，“父親，您是想讓我去和六嬸解釋清楚？我一視同仁，秉公處理，若是他們有問題，難道我還得對他們手下留情不成？”
鎮國公眼中閃過一絲憤怒，臉色逐漸變得難看，“你不懂得適可而止！孫家倒臺，不僅僅影響他們自己，更會波及到六房，甚至連整個鎮國公府都會受到牽連！”
顧南淵輕輕嘆了口氣，眼神依然堅定，“父親，我知道你心疼六叔，但事情已然如此，我沒有辦法回頭。”
鎮國公臉色一沉，顯然被兒子的態度激怒了，“你這是在胡鬧！”
他站了起來，語氣充滿了憤怒，“你若再不收手，我定不再容忍你！”
顧南淵并沒有因此而動搖，“父親，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，誰都不能再回頭。”
說完之后，他便牽著林若萱的手，直接回到了他們的院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