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邊出現一抹魚肚白。旭日東升,驅散夜間的寒意。
當整座城池四起的火焰逐漸熄滅,化為滾滾黑煙沖向天空時,這次奇襲之戰終于完美落幕了。
亂軍中沒有找到縣太爺丁博文的蹤影,只從府衙后宅,搜出他五六個姬妾。
據這些姬妾說,丁博文在初上任河宿縣令時,就將他懷孕的小妾,送到了鄉下某不知名的地方藏匿起來。
喬巧覺得這男人簡直是心思縝密。
難不成他預知為大皇孫守城,會落到今日這地步?
至于丁老太,姬妾們說老太太早就病沒了,葬在宜州。
喬巧懷疑丁博文變得這么喪心病狂,尚有他老娘的原因在?無論如何,若讓這男人逃掉,等同于放虎歸山,后患無窮。
穆容同樣是這個想法。
占領縣城后,一邊派人給長孫澤及四皇子送捷報,一邊派兵滿城搜捕,同時嚴查北門碼頭的過往船只。
這么短時間,丁博文除非是沒有指揮守城軍做抵抗,第一時間開溜,不可能這么快離開河宿縣。
喬巧和云以墨是白身,奪城之后,沒有再參與穆容接管城池的行動。在縣衙后宅各自找間房,休息吃東西。
喬巧心里記掛丁博文跑掉的事實,擔心此人不除,過后還會用什么陰毒手段,對付自己與家人,有些輾轉難眠。
屋外也嘈雜得很,鬧哄哄的。應該是穆容手下,在清點從縣衙中搜刮出來的戰利品。
喬巧躺在床上,默默把玩清剛匕首。
作為百姓,深受兵災之苦。但是,她最終變成了兵災的一份子。
從被迫參與,到主動參與。她現在只剩一個目標:那就是盡快結束這亂世!
只有天下平定,大家才能過上真正安穩的生活。
穆容直到深夜才忙得告一段落,讓人請出喬巧和云以墨兩人,在縣衙大堂相見。
堂內堂外,尸體已經全部收拾干凈。不過青磚墻面濺灑的血跡,尚未來得及清理。
當然在座的無人在意這一點。他們自身所帶的血腥味,更加濃郁。
“此次戰功,我已替二位向上申報!”
穆容臉上帶著溢于言表的喜悅。這次奇襲的順利和大成功,是他之前沒有想到的。出發前,他甚至做好了隨時撤軍的準備。
結果,還真就是以最小傷亡,獲取了一座城池。
這可是他身為統帥兼謀士的第一次勝利!
雖然有賴于喬巧二人相助,但從另一方面講,不是驗證了他的能力嗎?
略有遺憾的是,他沒有權利直接給予喬巧和云以墨獎賞,需要向上呈報。
門外等了一大群降服的屬官及鄉紳,穆容不急于理會,只想要和兩人說說話,分享勝利的喜悅。
“還有一件喜事,喬大姐你聽了一定高興?”
喬巧受他心情感染,不覺笑了:“現在除了讓那個跑掉的小人授首,還有什么值得我高興的?”
“喬大姐,你為何如此聰明,一猜即著?”
穆容故作驚訝。
揮揮手,軍士將一個大托盤端了上來。揭開上面的布,一顆血肉模糊的頭顱,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!
喬巧身體僵硬一瞬,隨即冷靜下來。
細看那顆頭顱,盡管披頭散發,膚色青白,瞠目結舌的表情十分恐怖,仍然辨認得出那熟悉眉眼,是丁博文!
成王敗寇。
丁博文躊躇滿志為自家主子爭權奪利,大約也沒想到他會落到今日的下場吧?
喬巧感覺身體一松,仿佛無形間去掉了某種束縛,有莫名的解脫感。
不管是針對原身還是針對她的桎梏,均不見了。
目光在人頭上打一轉,她視線移向穆容,笑著說:“恭喜穆都尉殺掉敵首,立下大功!”
“不,不!這可不是我殺的。”
穆容連連搖頭。
“而是此人身邊心腹,逃亡途中起了反叛之心,取了他家主子的項上人頭,給我送來表功請降!”
喬巧訝然。
難怪丁博文臨死的表情,那么驚訝!
這真是……害人者,人恒害之。連自己親生閨女也要算計毒害,最終自己免不了被身邊人背叛。
穆容讓軍士將首級拿去城樓,懸掛示眾。轉向云以墨,目光灼灼問了一句:“云興大哥,你愿意從軍嗎?”
只要云以墨點頭,軍中有很多空缺職位,可以立即安排。
他和長孫澤一樣,希望招攬這位武功高強的能人。出身卑賤、毀容,對軍人根本不算事。
云以墨斷然搖頭:“我已有想要追隨之人。”
無論天涯海角,心安即家。
穆容很是失望:“誰啊?”
不可能是喬大姐吧?
喬大姐是女子,且淡泊功名。云以墨追隨她,等于明珠投暗。就此埋沒民間,著實可惜。
然而瞧見這兩人在自己面前眼神交織、眉目送情的模樣,深覺多此一問的穆容,感到被強塞了一嘴狗糧!
干咳一聲,他趕緊起身打斷變得尷尬起來的氣氛。
“既是如此,還請兩位暫且助我守城,提防沐承堯反撲。等四皇子或長孫將軍的下一步命令來了再說。”
喬巧自然知道這個節骨眼關鍵。
搶占了沐承堯的兩處城池,對方氣急敗壞,一定會集結軍隊攻打回來。
他們也是鉆了沐承堯忙著和三皇子開戰的空子。如果沐承堯將主力部隊拉回來對付四皇子,他們取城守城,不一定有現在這般輕松。
四皇子身體又不好,別這個時候出現問題就麻煩了。
想到這里喬巧看了云以墨一眼。見云以墨肯定點頭,便說:“我們一定盡全力協助穆都尉!”
穆容露出燦爛又略微狡黠的笑容。
“喬大姐,云興大哥,你們沒有官職,在軍中走動不便。我暫時給你們一人一個小都統職位,掛名那種,方便你們來去。”
喬巧的舉人身份,任參將都有資格。只是穆容沒有那個權利,加上喬巧本身不在意這些,是以隨便給了。
兩人沒多想,穆容說臨時的,便是臨時的。領著穆容給的一隊百人輕騎兵,當天走馬上任。
穆容是懂用人的。
知道這一對都是喜歡自由自在的主,沒有要求他們點卯執勤,隨時報到。只是作為守城的一塊磚,哪里出問題往哪里搬。
相對于長孫澤的嚴苛,喬巧和云以墨自然不知不覺從了穆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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