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余志業有些不明白的樣子,她提示。
“孩子身體小,蜷曲成一團可以裝在不起眼的任意籮筐、行李箱中帶走!”
余志業恍然大悟,立即起身,去外面提醒同伴。
丁樂看看她娘。
她娘認為她爹會這樣綁架她走嗎?
一時間,她不知道該笑她娘想得多,還是恐懼她爹當真會這般做?
喬巧瞥一眼閨女碗里戳的稀爛的蛋,沒有強逼她吃下去,只是自己端起那個碗,把蛋粥喝了。
糧食得來不易。這么精貴的蛋,不可浪費!
喝到一半,客棧外猝然有了動靜。包子鋪里,除開掌柜及喬巧母女,其余人全部沖了出去。
丁樂霍地站起來。
喬巧卻是不急,拉住閨女。只顧著喝完粥,擦擦嘴,等外面徹底沒了異常聲音,才起身抱起大閨女往外走。
看到包子鋪老板一臉沮喪趴在柜臺上,愁眉苦臉面對自己店內桌翻椅倒,如喪考妣。喬巧一只手敲了敲柜臺面,遞出一兩銀子。
“掌柜,店內損失,我賠。”
衙門辦差,征用老百姓的東西,本來是不可能給予補償的。
沒問你個包庇共犯罪,該偷笑了,還想要賠償?
但喬巧想著這事好歹因自家而起,五弟現在還是衙門典史,不能占老百姓便宜理所當然,便付了賠償金。
包子鋪老板接過銀子,非常意外驚喜地想要道謝,喬巧單手抱著閨女,已然出店。
正門沒有人,全跑后門去了。喬巧在這里,看到喬滿囤帶著人,按住了一對老年夫婦。
那對老年夫婦被揪下假胡子,扯掉假發,原來是兩個壯漢假扮的。
喬巧甚至認得其中一個。
正是丁博文以前回村時,帶的四名侍衛之一。
云以墨掀掉兩人所挑籮筐上壓著的菜葉,從籮筐里面抱出滄浪軟趴趴的身體。
喬巧一見,她的猜測竟然成為了真實,急忙走過去:“滄浪受傷了嗎?”
“無大礙,只是被打暈了。”
云以墨摸摸滄浪的頭,把人扶起來,上半身靠在自己肩上。
喬巧這才發現,滄浪的假發已不翼而飛,任誰都看得出他是個男孩。她眼里不由得閃過一抹殺氣,回頭質問被五花大綁起來的兩人。
“你們明知道這孩子不是你們要找的人,為什么還要綁架他?”
那侍衛此時自然認出了喬巧和丁樂。見著母女倆,臉上現出怨懟之色。
“大姑娘,你娘無情無義便罷了,你是我家大人親閨女,為什么也要出賣自己親爹?還好我家大人沒有親自前來,不然,豈不被你害死了!”
喬滿囤一腳踢在他身上,將他踹倒,憤怒地說:“出賣你家大人?難道你們誘哄我外甥女赴約,不是為了綁架她?”
他看了滄浪一眼,臉上露出深深懷疑:“你們的行為,真心是將孩子,當成你們的小主子嗎?”
還好云以墨發現不對闖進房去。不然,滄浪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對方綁走了!
想想就后怕。
本以為做好了完全準備,對方發現滄浪不是丁樂會逃跑。沒想到對方逃跑時,連滄浪也不放過!
這真是低估了對方的狠辣。
他們想挾持滄浪為人質,還是懷抱別的用心呢?
這些答案,大概只有回衙訊問才能得到答案。
不多會兒,官差將客棧的掌柜、伙計,全部捆成一串帶了出來。被打暈的曉玉,也被喚醒送了出來。
滄浪與曉玉所在的天字二號房,發現了通往客棧后院的密道。同福客棧老板及伙計,全部吃不了兜著走。
即便不是細作,差不離也算叛徒了。
丁樂面如死灰,將臉埋在她娘懷里。
她滿心以為,她爹為了她不顧一切涉險。結果,只是派來了手下,準備在她不同意的情況下將她綁回去。
她現在已無法自欺欺人告訴自己,她爹綁她回去,只是因想念她,意欲留她在身邊。
滄浪的待遇,令她重新審視,她這個陰謀手段層出不窮的爹。
或許,她從沒有真正了解過她爹?
喬巧感受到自己胸前衣襟濕了一大片,輕輕拍拍大閨女的后背,向喬滿囤說:“五弟,我們先回家了。衙門審出結果,別忘了來告訴我們一聲。”
善后工作是官府的事,作為百姓,她做了她該做的。接下來,等結果便行。
“好,四姐,你們先回去吧,晚些時候我再來你家。”
喬滿囤毫不猶豫。
這件事,算是他上任接手的第一個案子。不僅縣太爺高度關注,他自己也非常重視。何況,這關系自己四姐和外甥女呢?
必須審清楚!
他惡狠狠瞪了眼一群階下囚。
上車后滄浪終于醒了過來。
發現自己靠在喬巧身上,三雙眼睛一瞬不瞬盯住他,他不好意思地一縮,連忙撐起上半身,靠在角落里。
不過頭涔涔發暈,他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后頸。
“滄浪,腦后還疼嗎?”
喬巧關心地伸出手:“來,過來我再幫你揉揉。”
馬車里有常備傷藥,方才給滄浪和曉玉都敷了一點。不過怕存放時間久,沒了效果。
滄浪連忙撥浪鼓搖頭:“不用了四娘子,我好多了!壞人呢?壞人抓住了嗎?”
他和曉玉在約定的房間等。沒等來大姑娘的爹,等來了一對老年夫婦。
那對老年夫婦非說要帶“她”去見“她”爹,他哪里肯答應?低頭只管搖頭。
結果對方二話不說,開始動手。曉玉被打暈了,他想護著,結果假發掙掉了,然后他也被打暈了。
他挺關心這個問題。就害怕自己和曉玉,白挨了這一巴掌,還沒幫四娘子辦成事!
“壞人抓住了!”
喬巧微笑著說:“這一次,多虧你們二人勇敢,幫了我大忙,保護了大姑娘。”
她略微沉吟:“你們想要什么獎勵呢?不然,我提前讓你們脫籍吧,送你們一筆安家銀子,讓你們恢復自由身!”
丁樂一聽,頓時拿眼去看曉玉。紅著眼圈,面上流露出無比不舍之意。
曉玉感受到自家大姑娘的目光,回頭瞧向丁樂,一陣躊躇后堅定搖頭。
“四娘子,我暫時不愿脫籍!我想陪著大姑娘,好好照顧她!”
她這么丑陋一個人,世所不容。四娘子給了她一個家,丁樂將她當成了好姐妹。她如何舍得下這份溫暖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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